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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就想去回忆了,回忆那个叫善国的地方,回忆最初那些生命花开的日子。试着酝酿过许多次感情,当回忆沏上心田,散发阵阵芬芳,那些快乐的忧伤的疯狂的颓废的,多年后耗尽了亲身经历时的刻骨铭心,但依旧清晰真实。就像多年后他们笑着一起向我走来,我的一只眼睛笑了,一只眼睛哭了,嘴夹在中间不知所措了。然后大脑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不曾离去。即使各自曲折,各自天涯,却仍然伴我成长,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总想去描述我们善国的“黄金时代”。但记忆始终无法整合,不是因为可以想到的不多,可写得太少。而是记忆太满,思绪太乱。对于满是精彩的故事要怎么去描述,怎么去取舍?但我知道在自己的心理早就扫出洁白的一片---只为留给那所让我眷恋的学校。而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混作一大团记忆,再次审视时可以嘴角上扬地称其为幸福。那么该怎么去定义我们的幸福呢?一直不愿拿起笔,生怕一笔一画记录下来的东西会变得空洞僵硬。而那些故事发生时各自心中的喜怒哀乐,又要怎么形容?一直不愿拿起笔,生怕我的描述会变为机械的记述。然后在故事结尾麻木的对着他们说声再见,于是那些细腻的感情烟消云散,只留下空空如是的记忆。等待发霉腐烂---而这些不是我想要的。在内心最深处,我知道我仍旧渴望着那些年那些最单纯的笑,最原始的爱,最深刻的痛,最本能的叛逆,即使多年后的现在我们已经离他们好远好远。抬起头,端起酒杯才发现我们都长大了。早已度过了那个拉拉小手就以为是永远了,一个拥抱就可以温暖好久的年龄了。
八光说以后不能叫他八光了,自己的儿子都快一个月大了。短短的头发下那张英俊的脸仍然有棱有角,但当初的桀骜不驯却已找不到痕迹。我想这就是真正社会的力量。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好多年前那个刘海飘飘带领我们打架斗殴的老大,脸上挂满着桀骜不驯。大奋嬉皮笑脸的吸着烟,牙齿还是白得与其肤色和烟龄不相符。三七分的发型一直没变,只不过短了好多。即使穿着白色衬衣西裤皮鞋,看起来还是那么老不正经。他拉着我唱《游戏人间》,“酸甜苦辣尝过,人间冷暖看过,江湖的路上身不由己。是是非非抛开,恩恩怨怨不在,自由自在我浪迹天涯。笑容太甜,泪水太咸,山盟海誓到了最后难免会变,烦恼太多,未来太远,何不陪我一起放荡游戏人间...”这么多年他依然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着。
我们就这样吃着喝着攀谈着,玩着乐着回忆着。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一个许久没人叫起的外号,都会让我们联想起好多过往。于是多年后重新把记忆翻出心底,放在阳光下暴晒。那种夹杂着些许忧伤疼痛的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谁说有些残忍,我说这是痛快。因为几杯啤酒下肚,我们便真的可以从容面对过去了。那些多年前的伤,伤后结成的痂,痂后留下的疤,在这样一个再度重相逢的日子里都痛快而残忍地一并揭下。那些困扰在心中的结,一直念念不忘的错,在酒精里一并当作乱马被快刀斩下。我故作平静的听王茜和四眼唱着《后来》,我想以前的我们或许都没有想到后来的我们还会紧紧相依。举过的酒杯交措时激起的波纹荡漾在心里,清晰地听见它一遍一遍的重复述说:亲爱的,你们要幸福!
缺钙王子当兵归来几年后,还是又白又瘦得像根缺钙的牙签。他拉着也像牙签一样的女朋友灿烂地笑着,裂开的嘴里露出标志性的两颗可爱狗牙---他说是虎牙!想起他刚去当兵时打电话告诉我:“猛哥,我现在特壮。单挑能揍你和胖子俩个!”然后电话两头笑声连绵起伏,一晃又是三年。笑声依旧延绵不断,不过他强壮到让我明白了物极必反。而胖子接过了他的枪去部队保卫边疆去了。我们拿着眼前这对如蜜似如胶似漆的牙签开涮,大奋对这王茜老不正经眉来眼去,我面对着四眼除了干杯相对无言。突然想到谁说过“宿命是一张摊开的安静手心,我们站立其中,脆弱而暧昧。”钙钙把接起的手机递给王茜说是蛋蛋,满洋接了句“暧昧”。我们狂笑不已,原来暧昧只是那么一种感觉,介于喜欢和爱之间。点到为止,恰到好处,不属于任何一者。所以它可以一直延绵不断那么多年,而延绵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暧昧而已。满洋又满上一杯酒,当初喝一口就吐憨厚老实的大男孩现在看貌似依然憨厚,但却明显不老实。更不会几瓶就吐,过去她们总说“别让我们带满洋不干好事,人家是老实孩子”,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带着坏坏的笑问心无愧地说:“终于近墨者黑,人以群分了!”他拿起麦克一首一首的唱着,洪亮的声音中我听到了压抑与释放,固守与改变,熟悉与陌生,过去与未来....
在这样的场景中,我眺望多年前的善国,那些生命花开的日子。于是空气中渐渐充满了陈旧苍白的温暖,我想到当时流转风中太阳浅浅的笑。真的想平静的说点什么...四眼说“吸什么烟啊。小孩儿哪有那么多烦心事”。我顿了一下说,只不过感慨时光飞逝罢了!然后她笑了,像那时的太阳般浅浅。杯盘狼藉,觥筹交错,曲将终人未散时蛋蛋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一个搪塞的理由没有人去反驳,因为都见识过他那要命的口水功夫,不要说是熟人,即使面对陌生人,他所费的口水也足以请那个人先洗一次淋浴了。在我们百般劝说威逼利诱下,他才喝了不到他喷出口水二分之一的那么点酒,然后又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起来。我一直就觉得和他特投机,一样喜欢踢球,一心喜欢巴蒂,一起踢锋线,一直那么贫。如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最好一男一女,怎么也算个两小无猜亲梅竹马吧!可是后来我们的关系一直就都留在初二那年,又或者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么多年不远不近不曾变过。我又想到那件我和他猜拳赢来的阿根廷9号球衣,照片上那年的我们笑得格外傻...两年的相处维系六年的感情,可见我们是经得起考验的。想到这我窃喜不已。
ktv里灯红酒绿,一群红男绿女继续着他们的喧嚣。音乐太刺耳,歌声却沁人心脾,不管唱得好坏句句透过震耳欲聋唱进心里。一句歌词就可以轻易地勾起一大片回忆。那时的夏,那时的天,那时的风,那时的我们,单纯的经历着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年华折裂,弦音销声,记载着泛黄往事的落叶,摇曳着快乐的花朵,风中流转的笑声---悠扬到天长地久天荒地老。谁唱起《那些花儿》,感动得人们强作面无表情,生怕勉强的一个微笑,一次蹙眉都会挤出大把的泪水。“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ktv关门了,曲终人散了,但故事仍然会继续!我想到蹲在济南吉利公司实习的狒狒,躲在不远处辗转反复的斗斗,幸福得奔向青岛的张萧丹,不知身在何处过得还不好的张婧,疯疯癫癫的王欣然,已不再联系的颜科...记忆的流年里开出眷恋之花,亲爱的:你们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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