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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事们数日来的切磋和准备下,2013年7月7日这个和小暑也私约的礼拜日总算如期而至了。在邻家清晨的第一声鸟鸣还未来得及奏响时,我便驱车来到预定的地点等候。未几,同事们便陆续而到,于是打开后备箱,经过大家的数轮清点后,我们终于向卓尼木耳沟景区风驰电掣般驶去。
“两山鸟鸣啼不住,轻车已入云深处”。一路上,耳朵里充斥着振聋发聩的DJ,倍觉这个廉价的车子也在有节奏地跟着舞动。眼前交替晃动着银幕般的苍翠欲滴的群山和那逶迤而过的像玉带一样经年不息的激流。我们的眼球顾不上留意那些一路向我们抛眉弄眼、变幻多姿的风景美人,因为我们还要寻觅一个既能就地取材,又能为大家称道的理想的落脚之地。
也许是木耳沟的自然造化考虑到了我们这些普通游客的内心需求,我们要找的自由胜地俯拾即是。于是我们沿着道路一旁新碾出的车辙印绕了不到10米远,眼前便豁然开朗,宛然进入世外桃源一般,尽管这里已经留下了别人踩踏污染的痕迹,但大家绝无半点埋怨之感,在我们的心里似乎有一种不谋而合的共识:大自然可以容纳一切,况乎我们呢?
这是一个视野足够开阔的空旷之地,南北两侧山势巍峨,林木葱茏。东西两侧宛若巨斧劈开,境界大开。我们真好在南麓之下,那些伸手可及的松木鳞次栉比,高耸入云。周围掩映着高低错落、葳蕤低垂的柳树酸刺,地上铺展的是那些无需修剪的天然草坪,其间的野花星罗棋布,争相斗艳。那时那刻,不难察觉,涌动在每个人心间的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松弛和愉悦。
往日慵懒疏散的同事们在今天表现的格外惊人,一斗烟的功夫,天然灶台筑垒起来了,袅袅炊烟升腾起来了,被同事诗称为蘑菇一样的遮阳伞从草坪上冒出来了。闲散自得的我拿着自备的早已落伍的摄像机真实地记录了同事们在草坪间忙碌穿梭的身影,留下了他们在锅碗瓢盆交响的乐章里熟练驾驭的速写画。
袅袅升腾的炊烟如小溪般向天河一端源源不断的流去,氤氲在山尖上的自在多情的云儿也目睹分享着我们的喜悦久久不肯散去,那东侧云端里含羞探头的朝阳也耐不住寂寞地把它那一缕缕七彩的金光洒向我们每一个连毛孔里也暗藏笑容的脸上。这情这景又让我禁不住想起了辛老那倾倒人心的“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贺新郎》)里的千古词句。
等到水开茶香,饭也开锅时,我们的特邀嘉宾也如约而至,于是席地而坐,海阔天空,开怀畅饮的宴剧便逐一上演了:把酒临风的豪气,觥筹交错的爽意,划拳猜牌的趣味,挖坑赢币的刺激还有那夹杂着醇美醉人的酒香和山肴野蔌的美味一起被大自然秘密遣来的使者,人心脾的空气和拂面而过的微风给偷偷地卷走了,这一切也被我的那个被他们全然不觉的破旧的相机的快门给永远定格和记忆了,也许此时的这一切就是道学里所云的“天人合一”之境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是我们太过于沉溺自然之乐了,连天公也迁怒了,就派来它最得意的天兵骄将开始向我们下逐客令了,先是一阵闷雷,再是一阵风响,见我们意犹未尽,无动于衷,于是便使出浑身解数,将那骤雨也泼洒而来,情急之下的我们拗不过天公,只好收起锅灶,卷起残留,仓皇而归。
归家的路上,云黑天暗,大雨瓢泼,我们缓速出沟。在与同事们的谈笑说闹之间,我又不由得忆起东晋女诗人谢道韫那句饱览五岳之尊后突发回归自然怀抱愿望的诗句“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来。我想古人面对自然尚有如此迫切的愿望,在我们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众多的人们包括我在内的那种回归自然的心情也就不言而喻、略见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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