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弯新月下,她着一袭红纱裙飘逸在空中,静静的夜色下和我肩上的钢枪完美结合在一起。我们就那样从子夜聊到黎明前,让我都忘记了叫换岗的战友。
炎热俊逸的戈壁风吹动着那寂寥的枯草,星夜下的边防静悄悄,静的让我有点怕!老班长说哨所附近有野猪、獾子出没,直到有一天我见了,方才相信了他的话。
刚认识这片戈壁滩的时候,有点不习惯,更甚的是有点害怕在发梢,特别是夜间的岗楼前。嗖嗖的风穿过耳际,似狼吼似虎啸,可是男人的尊严让我把那些余悸都搁置在心里。三点一线的格式化军营生活和两望也是无际的边境戈壁滩让我有点烦!!有点想逃遁,后来的一个奇遇让我彻底改变了初衷。
她叫索菲娅,来自南疆的一个美丽的民族家庭。十年前的一天来送心爱的人儿艾利宏,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小时候他们总是一起去学堂,一起玩耍在美丽的草原上,天真无邪的笑声眩晕了正在吃草的羊儿、马儿、牛儿,塞外的鸟儿、蝴蝶慕名而来,闻着自由的气息伴着他们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
十八岁的艾利宏应征入伍到了美丽的北疆边陲小城霍尔果斯,成了一名索菲娅更加爱慕的边防战士,艾利宏生长在草原,骑术自然了得,每每有骑马巡逻的任务他总是首当其冲。
交织的铁丝网彰显在祖国边境的神圣,一条干枯的界河宛若一条飞舞的巨龙把我不可侵犯的国土和邻邦的哈沙克斯坦一分为二,那马蹄踏过经年变成洁白的鹅卵石巡逻线仿佛一条玉带系在祖国母亲的腰际,巍然耸立的界碑上刻着诠释龙族气魄的两个大字:中国。两两相望的两幢沁透着华夏文明的八角古式建筑,一个是边防站,另一个是边防连。
艾利宏从新兵到老兵,从老兵到骨干,从骨干到副连长一呆就是十年。那雄浑隽永的十公里边境线上留下了太多艾利宏的足迹。白天他骑着军马奔驰在防线上,顺着风儿吹去的方向唱着思念的歌儿给索菲娅听,到了晚上,一边和眨眼的星星对视一边用干瘪的汉语加熟练的维语在素笺上写下心中的衷肠。每收到一封索菲娅的信,艾利宏总是骑着马儿去边境线上,他想把索菲娅的思念读给界河听 ,读给戈壁滩听,读给界碑听…是的…那里写满了幸福!
也许艾利宏的生来就是属于边防的,二十八岁的艾利宏只字未提结婚的事,索菲娅知道心上人的志向,总是默默的支持着艾利宏。十年间,他为了边防事业,只探过一次家,总是聚少离多的一对爱人把满腔的思念都化为歌声,让四季的风捎去对方的爱意。
噩运总在幸福的当口叫嚣,索菲娅赶到边防连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爱人的尸体,再也不是那个能跳能唱的艾利宏。索菲娅此时已是欲哭无泪,是的,当她得知消息的时候,那如泉涌一般的 泪水已经干涸,两千公里的火车和八百三十里的汽车上无不晕染了她的泪。
在一次追赶越境的东突份子时,艾利宏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友被歹徒的匕首刺中了要害,再也没有醒来。索菲娅收拾完爱人的遗物,用稚嫩的手在哨所的边上亲自为艾利宏挖了墓穴,因为索菲娅知道他是属于边防事业的,可她有多想把心爱的人带回家乡美丽的草原上安葬啊!可她再怎么想也不能违背艾利宏曾说过的话,他告诉过索菲娅,我属于边防,我属于边境线!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一定要把我葬在边境线上。
送艾利宏走那天,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痛哭,战友们抬着艾利宏的尸体,一步一步,这个为了边防事业献身的副连长真的要和他们说永别了,秉枕的脸上一滴泪就是一道血痕。安葬好艾利宏,索菲娅怎么也不愿意离去,她觉得她属于艾利宏的,战友们谁也不忍劝这个为过门的嫂子……!突然接天一声炸雷,索菲娅没了踪影,只是从空中缓缓落下来时穿着的一袭红纱裙。
索菲娅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我要走了,天快亮了。当时我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看着那一袭红纱裙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眼前。
紧一紧武装带,看看朝阳照耀下的边防线,原本让我烦躁的戈壁滩,突然间变得美丽了许多,虽然玉带还是玉带,但她好像柔丽了许多。界河还是干枯的界河,但她仿佛蕴含着少妇般的柔情。界碑还是耸立的界碑,但比往常我的眼里的界碑更加深邃了。绵延的边境线上我似乎挺到了马踏鹅卵的脆响…不,那不是普通的响声,那婉约是一曲古老的中国式的爱情交响乐!
那时我深信不疑一个词汇,有种爱叫相随!
美丽的索菲娅,你们在天堂还好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