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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我觉察到了成长。新谷初熟,沃土干裂。
十几个秋。秋浓冬起。
妈妈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爸爸说:你瞧我这记性,又给忘了。
那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妈妈的眸没了光泽、什么时候妈妈的发渐渐失色、什么时候妈妈的四肢如此纤瘦、什么时候妈妈逛街习绕过鲜亮的颜色……
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爸爸的发根开始退了、什么时候再怎样补爸爸的强壮回不来了、什么时候爸爸想事要思索好久了、什么时候爸爸表意愤怒的眼神总是会把我逗笑了……
秋天的时候。
我长大的时候。
我是农民的孩子。父母是黄土的孩子。
春即播种、转眼成秋。
秋熟的我总是忽略父母发间眼角步下滴滴沧桑。沉默转身离去却不敢将他们的心情猜想。
经历过两代人的离去我自负的以为什么都懂了。原来我一直没有参透秋后的土壤。贫瘠且荒凉。平静且安乐。
秋意转冬息。下一年已转不回这一个春。
时光催促着成长。
岁月预示着别离。
果实终会离开土地。
父母在不经意间老去。
我还什么都没有开始。
其实根本不用去准备什么开始。
我知道略一转身就有人在一个叫做家的地方等自己。
一碗浓汤、一方安寝。
土壤的纯只知奉献。
我的不成熟总在索取。
自以为是的成长、接受着流年的磨砺。在我即将浑圆的同时,父母那一角早已被磨去。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成长塞给我什么、又夺走了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或许是、我知不道了。
我只懂得闲时陪妈妈逛街,她是高兴的。晚饭和爸爸探讨,他是满足的。
两代人在我未成熟时平静的离开。于是我懂得了失去。于是我不想再失去。
一颗种子被撒的再远,都会有着对家的牵恋。脱离黄土骨子里还是乡意盎然。
到头来的追寻不过是空空的天际。纵是鸟儿掠过也不会留下痕迹。
不若身后的那一方天,岁月至终,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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