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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一幅简约而又复杂的画面;生命,却永远在探寻着下一个留白。——题记
天,醒得越来越早了。睁眼瞟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七点。
头,昏乎乎的,仿佛一只失去了方向感的昆虫。身体,一丝丝发冷,蜷曲在被子里,抱紧自己,宛如一只蜷伏在角落里的猫。有人说:一个女人,如果喜欢抱紧自己,那是没有安全感的反应。不知从何时起,我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蜷成这个样子。似乎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一丝丝温暖。
天地之间,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冷。白天看到冷冷的天,踩着冷冷的地,遇见一些冷若冰霜的人,还有自己也成了一个冷眼的旁观者。对什么人都失去了兴趣,对什么事都唤不起热情。夜,也是那么地冷,冷冷的脸,冷冷的眼。一个人的夜晚,寂寞成一行行懒散的诗。晴明时,星星似乎也闪烁着孤独的泪滴;雨夜呢,那飘荡的雨点,仿佛一颗颗游离的心,它们是没有灵魂的。也许,谁也不曾关注,谁也不曾在意,谁也不曾守护。那就让我的心,成为一座孤寂的城吧。谁也别想进入,谁也无须进入;谁也不要了解,谁也别想了解;谁也不要去拾捡那个曾经遗失的梦,谁也无法唤醒那个遗失梦中的少女,谁也无法再激发少年时曾绚丽过多年的光阴。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懒懒地望着窗外,浅蓝色的窗帘隔着的是浅蓝色的天空吗?我不知道。也许,晨曦正美,旭日东升,云朵在自由地行走,小鸟在快乐地歌唱,美丽的小甲虫在绿色的叶片正寻找着自己昨晚享受着的那个梦,还有蜗牛也慢慢从深土中爬出,伸长那透明的触角,去收获一天中属于自己的最绚丽的晨曦……
室外,那么宁静而和谐;室内,空气中弥漫着孤独与寂寞的味道。我又习惯性地将视线停留在窗帘上,思绪还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飘飞。
窗帘,整个背景和天色一样的淡雅,恬静。浅蓝,这种我从小最喜欢也最纯朴最大众化的色彩,虽不炫目却持久地占据了我的心。远方,孤帆远影似要逃离我的视野,即将远逝,如一个曾经坚守多年的梦,在耐心达到极限时,终于背离了当年的承诺,留下一个黯然而神伤的背影,急急地逃遁;中间,那一行间隔相等的黄色小车,不急不缓,从容地驶向同一个方向,车内是一对热恋着的情人,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或者还是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我不得而知,我只是从它们舒缓的速度判断,至少它们应该是舒适而惬意的;近处,一张高雅的玻璃圆桌,圆桌旁相对地摆放着两张乳白色的椅子;桌面上的东西,主色调却是鲜艳的橙黄:透明的花瓶里,有黄白相间的雏菊,椅子对应的桌上,有两杯半满的橙汁,衬得整个桌面格外醒目。似乎有那么两个人,相约而来,又携手而去。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否曾经发生,都引发人无限遐想。
循着这个思路,欣赏着窗帘的时候,我忽然被一声鸟叫从沉醉中惊醒。“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不记得它是不是泰戈尔《飞鸟集》中的原句。只是,在我的眼里,夏天的飞鸟,应该是循着梦的方向飞离的;而秋天的落叶,则是循着生命的规律叹息着飞落的。一切都是因与果的关系:有因才有果,无因则无果;有什么样的因,便会结什么样的果。而今的我,认真阅读这幅画:近处的留白,中间的从容,远方的离去,仿佛正是人的一生,太多的想象,太真的现实,而又有太切实的无奈,都集中在这并不宽泛的空间里,在这几个简约的片断中,在这一幅触手可及的画面中,在那一个又一个的留白里,全都在同一时间呈现出来。
可我,却不知道穷此一生,能不能绘出这么美丽的画面:即使那留白的空余处可能是遗憾,那从容的背后可能是假象,那逃离的深处可能是无奈,可能是隐忍和伤痛,还有可能是一种美丽的残缺……
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所有的日子,正如这幅画,从开始到结束,如此简约而复杂,充满着神秘的留白。它容不得你去选择,去挑剔,去苛求;却需要你不断地去质疑,去探求,去寻找那生命中一个又一个的留白。既然如此,那就认真扎实地过好每一个日子,如画面一样:即使无奈,也请记住梦中的向往;即使隐忍,也请记住曾经流连的时光;即使残缺,也请记住曾经拥有过的美丽;即使遗憾,也请记住曾经享受过的温暖与甜蜜;即使绝望,也请记住等待在后面的那一个个留白……
该去的去吧,该留的留下。有些东西,理当慢慢地淡去,如那帆影;有些东西,却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里,如那瓶雏菊,那两个半杯的橙汁,还有那相对的座位……
这样想着,瞄一眼时间,走向八点多了,该起床了。轻轻地甩了甩头,似乎不再晕乎了。呵呵,今天,又会有怎样的新奇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将去探寻生命的下一个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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